“交强险对外资开放”虽然议论了好几年,但真正要迈出这一步了,人们还是有多种疑问,例如,为什么要把一个依法强制购买的险种允许外资经营,这对国内车险市场有什么影响,对广大车险消费者来说是利空还是利好等。这些问题很自然也是政策制定者所关心的和研究过的问题。其实,向外资开放交强险既是大势所趋,也是政府的慎重决策。
始于2007年的交强险,无论是制度设计还是具体操作,在中国内地都是个新鲜事物,政府、业界、老百姓,心里其实都没底。因为是依法强制车主参加,人们从机动车辆的高速发展和车险保单量的必然迅猛增长的分析中,可能想到了一种“当然利好”。“交强险如果也允许外资险企来做,那实际上等同于一种‘利益输送’。”这恐怕是当时不少人的一种分析。交强险实施5年的实践表明,在现行有点僵化的体制下,交强险制度本身真的谈不上“利益输送”,倒是因为这个“市场不市场”制度本身的缺陷和难以调整的费率结构以及市场秩序方面的混乱,使交强险经营并不像想象的那样顺畅,而且广受诟病,这也直接导致交强险的“成绩单”不大好看,开始一两年还似乎有盈利,后来亏损成为常态,2011年8月公布的2010年经营数据是整体亏损97亿元。虽然实施交强险较好地达到预期的社会目标,但经营交强险的保险公司不仅没有得到“利益输送”,相反,一个利好的期待却似乎得到背道而驰的结果。从某种意义上讲,交强险越来越成为产险公司沉重的负担,同时,也使许多保险业内外人士(包括国外同仁)感到困惑和质疑。在这种背景下,向外资产险公司开放交强险市场,有人认为这是向外资公司转嫁利空。我个人的观点是否定的,这个重要决策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首先,我们是在进一步贯彻世贸规则,更加公平对待一切获准进入中国市场的外资保险公司,既不给他们超国民待遇,也不歧视外资公司,使他们作为一个平等的市场主体参与中国保险市场的建设和竞争,包括交强险的经营。1在我国内地,产险公司超过70%的保费来自包括交强险在内的车险业务,外资公司如果不能做交强险,其商业车险也做不起来,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外资产险公司的业务发展。内地有59家财产保险公司,其中外资公司有21家,但是直到2011年末,外资产险公司的保险费收入只占产险保费收入的1.09%。而在寿险业,因为限制较少,在总共61家寿险公司中,25家外资寿险公司的保险费收入在全部寿险保费收入中占比4.04%,尽管这个比例也不高,但其占比是产险中外资占比的3.7倍。外资产险公司不能做交强险是这个比例很低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次,这是改善车险市场经营的重要举措。包括交强险在内的车险市场尽管整体略有盈利,但无论是站在保险公司角度,还是站在消费者立场,都不能说很有效率,且盈利率极低,同时,消费者也并不满意,投诉率有上升趋势。所以保监会今年将车险“理赔难”作为重点工作来抓。向外资开放交强险,意味着外资产险公司可以真正进入车险市场,他们可以利用其不同国家经营车险的技术、经验和自己的品牌效应,在包括交强险在内的车险市场上,显示其有特点和有成效的经营技艺和管理经验以及良好的承保和理赔服务,为扭转车险市场的低效率,特别是解决广受关注的“理赔难”问题,做出其独特的贡献。消费者实际上很期待交强险对外资公司开放,当然他们很多人是期待能通过更加充分的竟争,使其有更多的选择,也可以购买到更加低廉和优质的交强险和商业车险服务。这一目标在对外资保险公司开放交强险后部分是可以实现的,毕竟竞争的充分总是最有利于消费者。外资保险公司的品牌及良好的服务,是受不少消费者钟情和期待的。不过,交强险价格是否会下降,外资进场似乎帮不了大忙,但局部价格会有变化。交强险的价格是统一颁布的,不能任意降价,监管部门也会严加监管。但是在包括交强险和商业车险在内的车险市场上,表面价格和消费者实际得到的最终价格是有差距的,何况交强险的亏损并非出现在所有车种、所有地区,在有些车种和有的地区,其价格还是有竞争空间的(这种空间并非想象)。这是所有产险公司都明白的事实。据笔者调查,即使像拖拉机交强险,在有的赔付率超过100%的地区,也有通过适当的集体投保方式,实现经营盈利的,而且价格实际上也有所降低。
所以,外资加入交强险的竞争性经营,不一定不会影响交强险的实际价格。就另一层面讲,如果通过外资产险公司参与竞争,进一步提升了服务质量,对消费者来讲,也等于降低了交强险的价格。谁都知道,良好的承保和快速的理赔服务,将大大降低消费者的无形购买和索赔成本,实际上也降低了购买价格。更何况,外资进场也增加了其在交强险制度建设方面的积极性和话语权,对下一步我国交强险制度的建设和改进以及交强险价格体系的科学合理调整,都会产生积极的影响。消费者也必然从中受益。外资产险公司参与交强险市场角逐,尽管积极意义不少,但到底对中国内地的车险市场能有多大影响,还有待观察。毕竟目前外资产险公司的市场份额极低。
现有21家外资产险公司目前大概只有不到一半在做车险业务,即使全部获准做交强险业务,他们能在车险蛋糕中切多大一块,还不好预料。即使将现在的市场份额扩大10倍,也难以给车险市场产生根本性影响,在短期内,对占有产险市场份额近99%的中资产险公司来说还构不成多大威胁。但是它对外资公司自身发展的短期和长期意义就大多了。这大概也是我国政府对于开放交强险市场慎重决策的另一层依据。总之,向外资开放交强险市场,是一个一举数得的好事。期待早日修订法规,正式实施。